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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咕魯叔電癮史

迪士尼動畫題材來自世界各地:《白雪公主改編自德國的格林童話、《阿拉丁》則是由中東「天方夜譚」而來、《小美人魚》源於北歐的安徒生童話,甚至《風中奇緣》將自家美國史實搬上大銀幕。在此情況下,華人傳奇被拍成迪士尼動畫,也只是遲早的事,而在眾多著名的華人故事中,迪士尼選定了《花木蘭》。

常看迪士尼卡通的影迷想必不會太過意外,畢竟迪士尼動畫長片向來給人「公主系列」印象:大多數以女性為主角,描述她們如何找到自己理想中的愛情,這之中有邪惡的壞巫婆做梗,但公主們就算性格不一定夠強悍,起碼一定仁慈、有愛心,因此會結交到有法術或是神奇力量的好友,幫助她克服一切困難、得到美滿姻緣,而當公主順利擁有真愛、片子將近尾聲,最後總結大都是「從此,她們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迪士尼公主們曾在《無敵破壞王2:網路大暴走》歡樂大集結
 

這套公式搬演了數十年,觀眾當然也有看膩看煩的一天,迪士尼曾經嘗試尋找新題材,無奈改編自奇幻小說的《黑神鍋傳奇》被嫌太黑暗、將「福爾摩斯」改編成老鼠演出的《妙妙探》未能挽回頹勢,直到《小美人魚》回歸公主老路卻加入更符合1990年代的節奏、調性,才再度挽回觀眾的心,達成所謂的「迪士尼文藝復興」,攀上又一次高峰。

而在1990年代後期,《鐘樓怪人》有好評卻不夠叫座、《大力士》票房下滑,迪士尼又需要止跌回升的關鍵影片;這時來自華人地區的花木蘭力挽狂瀾,讓北美賣座再次超越1億多美元,靠著女力吸引觀眾走回戲院。有趣的是,木蘭相較傳統的迪士尼公主並沒有顯赫出身、沒有皇室血統,她的尊貴身分完全是靠自己在沙場上立下戰功而來,她的身旁固然有家族祖先英靈派出的代表木須龍,但替她闖禍的機會比幫忙多得多。只有公主系列裡面大都英俊瀟灑卻總是花瓶的男主角,這一次儘管有露出強壯肌肉操練的機會,依舊只是襯托木蘭如何巾幗不讓鬚眉的工具,但因此讓迪士尼標榜的女力第一次顯得貨真價實,不再僅是炫目的包裝。

在帥氣高大的李翔面前,木蘭也不讓鬚眉
 

可在《花木蘭》最早的劇本,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在那版劇本中,木蘭又是待字閨中卻已被訂親的少女,一樣和一堆西洋公主不滿意婚事被旁人作主而想逃家,然後才發現長輩為她選定的對象、正是她後來心儀的李翔。這個主軸與之前的公主卡通都差不多:同樣是以女主角的浪漫情感為重點,其他元素都被擠到一邊、變得次要,編劇之一克里斯桑德斯愈想愈寫不下去,爭取讓情節回到原作「木蘭詩」基礎上,不要改編得太過頭,終於確保了迪士尼的木蘭不是個生活裡只期盼愛情自主的織夢少女。

迪士尼創作團隊曾在1994年前往中國大陸考察,走訪了北京等地,他們要製作一部華人主題動畫長片的消息也傳遍華人區,當時台灣的媒體曾將報導重點聚焦在迪士尼人員眼中「木蘭是華人最早的女權運動者」,雖然「木蘭詩」曾經是台灣中學的課文、每位學子都要會翻譯與背誦,卻很少被國文老師如此解讀,迪士尼則認為她在兩千年前的華人社會已經是如此勇敢獨立,堪稱最早期的女性主義運動前鋒。這麼特別的形容,讓熟知花木蘭傳奇的台灣觀眾對這部卡通更感興趣。

大多數迪士尼動畫都採音樂劇形式,《花木蘭》雖然插曲數量不算多,卻也有主角獻聲的時刻,差點就要由唱功一流的菲律賓名伶莉亞莎隆嘉(Lea Salonga)一起扛下花木蘭的對白演出與插曲演唱,最後才調整為演過《喜福會的華裔女星溫明娜負責對白部分、莉亞包辦木蘭的歌聲。迪士尼卡通通常最搶眼的角色都是主角旁的寵物;「木蘭詩」並沒有提到木蘭有寵物,迪士尼自行加入搞笑的木須龍,因龍是老美眼中對於華人文化象徵最深刻的印象,而木須來自歐美華人餐館讓老外吃上癮的木須肉,此角找來曾在美國紅極一時的黑人笑匠艾迪墨菲配音,果真搶眼度壓倒其他角色,是片子叫好叫座一大功臣。

茉莉公主與花木蘭的美聲,都是出自百老匯名伶莉亞莎隆嘉之口


作為花家守護神,可愛機靈的木須龍討喜程度百分百
 

當然華人主角講英文,對不少華人觀眾感覺還是怪,因此迪士尼另找李玟來配台灣的中文版,她的好處是除了錄製對白更可以唱插曲,甚至獻唱的評價好過念白,粵語版則找來當年大紅的陳慧琳搞笑的木須龍在台灣國語版由吳宗憲配音,效果驚人不輸英語原版的艾迪,粵語版則是「軟硬天師」葛民輝木蘭的長官兼心儀對象李翔,國語、粵語雙版都是成龍他也兼唱插曲《男子漢》。


以《花木蘭》的內容,除了迪士尼自家北美市場外,華人區的觀眾自然最為重要,他們一心期盼靠這部片在中國大陸大發利市,哪知由於迪士尼發行馬丁史柯西斯執導的《達賴的一生》觸怒當局,《花木蘭》遭到牽連、直到全球各地幾乎都已上映後的隔年才在當地推出,得到的反應比預期冷淡許多,並不理想。不過有機會和歐美拉近映期的台灣和香港,票房都頗為亮麗,在香港是年度外片賣座第8名、台灣更高達年度外片賣座第4名,堪稱兩岸三地最挺《花木蘭》的區域。



《花木蘭》在台灣被排定7月初推出,暑假向來是動畫片熱季;除了這部片之外,不只日本的《名偵探柯南》和《天地無用!》幾乎和它同時上映,華納的《魔劍奇兵》一周後上片,福斯的《真假公主-安娜塔西亞》雖在美國是1997年秋冬就登場,台灣檔期還是被押後到1998年暑假;本來以為定在8月初、距離《花木蘭》有一個月,哪知《花木蘭》氣勢如虹,台灣人超捧場,一路打得其他動畫片毫無招架之力,以台北票房破億新台幣的成績,登上了台灣影史最賣座動畫片的寶座,連在美國賣座接近《花木蘭》一半的《安娜塔西亞》,北市票房只有《花木蘭》的1/10多一點,遠遠不如預期。《花木蘭》還不只在台灣打敗其他動畫片,當年夏季真人演出大片如《酷斯拉》、《彗星撞地球》及梅爾吉勃遜李連杰親自來台宣傳的《致命武器4》,北市賣座都非《花木蘭》的對手。

花木蘭》與《真假公主-安娜塔西亞》上映時票房打對臺,最終由前者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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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蘭 (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