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症候群》開場非常有意思。
一對父子在路上遇到塞車,兒子拿著垃圾零食跟狗狗邊吃邊玩,父親(知名法國影星何曼杜立斯飾演)勸戒兒子少吃這類零食,暗指人工化學合成添加物太多。畢竟父親職業就是個廚師,在乎小孩該吃原型食物也是很合理的管教建議。父子倆人為了帶兒子到醫院見母親而引發口角,接著從救護車裡出現了一位長著羽翼的人,眾人見怪不怪地,彷彿人類的變態演化已經習以為常。接下來才告訴觀眾,為何兒子不願意去見母親。原來母親也受到意外事件影響之後,突變成野獸,還不慎攻擊兒子導致臉上留疤。
法國導演托馬斯卡耶自編自導,透過《進化症候群》談論人類的突變返還野獸之後,會引發何等問題爭議。
當人類變成野獸之後,人性與獸性之間的拔河,道德約束在哪?野獸純粹為了生存而有動物本能,人類則在文明體制底下,馴服動物獸性,成為禮教傳道者。但人類與野獸之間的異同之處,卻又在許多方面變成了背道而馳。
比如說人類的貪婪比野獸還兇殘,物種之間階級對立與歧視,更是當代文明的赤裸罪惡。反倒是人類突變成動物之後的互助,不分物種你我,群聚成了如同原本片名 "The Animal Kingdom / Le Règne animal" 意義。
故事的轉折在於母親成為野獸的時候,父親始終想透過文明的力量馴服對方,無奈發現文明無法逆轉原始。
人類追求的和諧社會,無法與叢林野獸完美共處。正值青春期的16歲叛逆兒子也悄悄變身野狼,全片最精彩之處在於兒子如何掩飾變態成野獸,同時還要處理自己的青春愛情躁動,遇上了另一個「有話直說」的女孩。
兒子的隱瞞不說 vs. 女孩的直言不諱,確實是很有趣的對比。最後兒子總算打開父親的心房,不再追求文明的馴服,人類變成了動物,是進化?還是退化?
這場愛與人性的考驗,透過人類/動物之間的對立衝突,搭配上片中神乎其技的化妝特效。舉凡兒子變身階段的狼人化過程,手指長出狼爪的血腥畫面,以及在森林遇上了半人半鳥的奇觀設計,還有母親變成獅獸這樣的驚悚兇猛。
這些獵奇動物畫面,確實幫本片視覺帶來可觀讚嘆,而人獸之間的道德議題點到為止,或許看成藉由原始獸性命題,介入了這對父子之間對話,從互相無法諒解到最後和解/理解。導演托馬斯卡耶在張牙舞爪的特效化妝包裝底下,其實是溫柔地道出一段父子習題如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