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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麼是丑角嗎?丑角的作用,就是服務,服務觀眾、服務主人,少了主人,丑角就什麼也不是。

小丑女(Harley Quinn,瑪格羅比飾演)可以說是DC宇宙中最複雜多層次的角色之一:她的初登場是在動畫之中,創作者起初只想讓她出場一集,作為蝙蝠俠主要反派小丑的短暫愛情對象,但她卻自此跟小丑開啟了長達數十年糾葛不清的戀愛關係。

在她跟小丑這麼多年的感情關係裡,我們了解到她本來是精神病院的醫生,卻愛上擅長操縱人心的小丑;她跟小丑的感情,可以說是一種典型的施虐受虐家暴關係,因此「小丑女大解放」對這個角色而言是一大突破,因為她離開了小丑,因而有整部片的情緒重量,和解放以後的輕盈。


炸毀與小丑的定情之地,走出情傷的小丑女強勢回歸
 

我覺得要下標也可以下成「小丑女帶你走過悲傷的五個階段。」她跟小丑分手以後,首先經歷了否認(她一開始不願對別人公開已經分手)、憤怒(炸掉化學工廠)、討價還價(這嚴格來說好像沒有?買鬣狗算嗎?)、抑鬱(這很多)和最終的接受,而這是多麽華麗的接受、是多麽精彩的接受。

我很喜歡一段台詞(說這段台詞的時候,她顯然在抑鬱這個階段),小丑女在酒吧對黑金絲雀,說到她名字的字源Harlequin(丑角),也就是說自己「知道什麼是丑角嗎?丑角的作用,就是服務,服務觀眾、服務主人,少了主人,丑角就什麼也不是。」

Girl's Talk Time! 渣男退散
 

小丑女會成為今天的樣子,跟她的感情經驗密不可分。因此這部片的重心,便是一個曾經用愛情定義自己的女人,如何在失去愛情以後,重新找到自我(為什麼變成女性成長勵志電影?)

小丑女的服裝在這方面實在是絕佳的一個轉換媒介,跟她第一次出場的自殺突擊隊裡的造型相比,我們可以清晰看出不同性別的視角:儘管在《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裡,她的造型也是性感,但跟《自殺突擊隊》那種男性凝視的暴露(如果我要拿球棒去打人,應該不會穿露出屁股下半截的熱褲)性感有很多層次,男性凝視的性感是一種、而本片的造型中的性感,是一個權力與結構的翻轉,貫串片中的十三套小丑女造型,是女性化的粉紅,與炫目的金銀二色,整體的效果不是滿足男性的凝視、而是一個充滿女性力量的展現。

「小丑女」哈利奎茵服裝進化史

自殺突擊隊

片中有一個致敬橋段,那是瑪麗蓮夢露在1953年主演電影《紳士愛美人》的經典場景〈鑽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Diamonds Are The Girl's Best Friend)〉,小丑女化身當代黑暗版本夢露,本來的桃紅晚禮服轉變成了當代褲裝,那個看似輕易的轉變,卻有女性覺醒的力量,那個幻覺的橋段不只展示小丑女面對殘酷世界的防衛機制,更是這個角色轉型覺醒的一個重要畫面;女性覺醒有千種風貌,不見得要刻意的陽剛或揚棄女性化的色彩,重點是奪回自己想要的樣子,是維持自我。

因為如此,她片中的造型其實是一個宣言:那是脫離小丑以後的小丑女,女性化但有力量(像是飛車追逐時的金色連身褲搭桃紅上衣),有黑暗的部份、卻也帶有孩童般的天真(像是那件流蘇袖子的外套,流蘇裡面混有請勿進入的黃色膠帶),她眼中的世界充滿暴力但又炫麗奪目(像是她警局奪人一幕中,發射出帶有亮粉的炸彈)。

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女英雄們的戰袍(中間兩件為哈利奎茵的服裝)
 

此外,片中的反派是刻意營造出來,跟小丑女那種自在的、混亂的、隨機的造型作為對比的。伊旺麥奎格飾演的「黑面具」幾乎總是穿著奢華的質料,有著精巧的手工和結構,一切東西都是小心翼翼宣示所有權的(他的橡膠手套有姓名縮寫、花襯衫上面是自己的圖案),那種非常上流又自戀的量身訂做,是男性的規矩世界、在這裡與小丑女的混亂失序做一對照,實在是戲服設計的又一精妙之處。

伊旺麥奎格飾演「黑面具」,本名羅曼賽恩尼斯(Roman Sionis),手套上印有「RSB」的縮寫
 

小丑女在分手與社會的殘骸之中,重新建築出一個自己,靠女性的結盟、靠自己的力量,靠粉紅色。

因此,小丑女是一個非常引人入勝的角色,跟其他四平八穩,道德上無可指責的完美超級女英雄比起來,她脆弱又黑暗,柔軟卻又充滿力量。哦!還有,她對女獵手說「復仇很少能得到滿足」時,我們還想起來,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心理醫生。

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