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熹
by 林哲熹

2019農曆過年前夕,接受一篇專訪時,記者問到:「2018年有什麼遺憾嗎?」我想了想,回答:「如果要說遺憾的話,應該是《狂徒》的票房不盡理想吧,因為大家很努力希望能做出一個好的作品。」沒想到《狂徒》在過年期間登上線上平台的點閱冠軍,就像是初三突然拿到一堆壓歲錢紅包一樣,不管什麼時候得到(觀眾看過)都很開心哈哈哈。

狂徒

 

不拼就沒有機會了

「我想演,超級想。」是我一口氣看完《狂徒》之後傳給經紀人的訊息,能演出動作片絕對是小時候夢想清單的前幾名。經過一連串面談、試鏡之後很幸運地被選上飾演廖文睿,卻馬上遇到了一大難題:因為動作戲的要求前置訓練期拉得比較長,卻卡到了我當時正在拍攝的電視劇《奇蹟的女兒》拍攝期。

我不可能缺席正在拍攝的戲,但也不想錯過動作訓練的課程,畢竟演員有機會可以提早好好的準備和訓練一個角色需要的身體技能是非常棒的事情。於是我只好拜託經紀人並再三保證我會盡我的全力,請他很抱歉的跟兩邊劇組協調時間。真的感謝劇組的信任和幫忙,雖然那時在往返於宜蘭的拍攝現場和台北訓練基地,每天只睡三小時的情況下,但身心的狀態卻充滿能量,我想應該是因為正在做著自己熱愛的事情吧(但拉筋還是好痛)。

 

這些我們的經歷,只是他們的日常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拍完動作片之後有更深的體會。經歷過《狂徒》之後看動作片,大概能看得出來哪些動作是設計非常精巧、需要技術的,哪些動作是演員用意志力撐過去的(就是好痛好痛拉)。

拍攝的過程受的傷從頭到腳都涵蓋了,帶著最久的是肋骨挫傷,呼吸都痛,最痛的則是因為傷口感染得拔掉2/3的指甲,其中最好笑的傷,則是發生在頭被玻璃瓶打。因為我是第一次被糖玻璃做的特殊道具打,拍攝前有些緊張的問武術指導打下去會不會痛,心理做些準備。他們跟我說:「唰!」一下就過去了,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感覺。正式拍攝時前兩顆鏡頭因為離心力的關係,還沒打到頭就在慷仁哥手上碎掉了。

第三顆開拍,總覺得會成功,慷仁哥拿起酒瓶,準備打過來了!「咚!」玻璃瓶的碎片在我眼前華麗的散開,光在玻璃折射出漂亮的散景......「靠!超痛的!武術指導騙我!」我一手摀著頭,繼續把後面的戲打完出鏡,手一拿下來都是鮮紅色的血。

「卡!!」我看到一堆人大叫著往我衝過來,好像我剛投進了本賽季最後一場冠軍賽的絕殺三分球,然後我就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了。雖然受了一些傷,但還好有前期的訓練,讓我們能夠只受這些可以復原的皮肉傷。也因為這次拍攝,更敬佩那些跟著我們出生入死的武行老師,這些我們的經歷,只是他們的日常。

 

連接一切的橋樑

林哲熹在《自畫像》中扮演憂鬱憤青畫家,與《狂徒》的廖文睿差異極大

我一直覺得當演員很幸福的一件事,是能夠成為一種橋樑。連接角色之間、角色的歷史背景、角色和觀眾、演員和觀眾,互相連結起來,彼此影響。如果有人因為自己演的一部愛情電影而開始交往,可能幾年後結了婚,這樣等於自己在他們的人生裡參與了很重要的一個時刻,我覺得這非常感人。

狂徒》帶我去了釜山影展,是我第一次出國參加影展。在當地感受著國際影展的氣氛,走在路上到處都看到背著影展包包的國際影人,那種一種很特別的感受,知道有好多愛著電影的人一起聚集到了這個城市,在用晚餐的餐廳和鄰桌的人聊天,邀請他們來看我們的作品,能身在其中真的是太好了。

有一位韓國觀眾因為在釜山影展看了《狂徒》非常喜歡,喜歡到買了機票飛來台灣三刷,後來她買了一頂安全帽,希望我在上面寫上廖文睿在訓練時的台詞「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她說這句話這給她帶來力量,我在想當她的行李被掃瞄出裡面有一頂安全帽的時候,安檢人員的心裡會浮出什麼樣的問號。真的很謝謝她特地跑來告訴我們她有多喜歡《狂徒》。

 

後記

狂徒》對我來說是一次很棒的旅程,我記得在一次宣傳的過程中,有人問了:「當演員這麼累、這麼辛苦還會受這麼多傷,你都沒有想過要放棄嗎?」從前置到拍攝,受了大大小小的傷,精神和體力負荷幾乎都超過極限。

有想過放棄嗎?有,常常在想,不只是拍《狂徒》時想,平常等待下一部戲什麼時候來的時候會想,戶頭領不出錢時、不知道努力會不會有結果時都在想。但就像是拉筋時罵的那些髒話一樣,只是一種宣洩,罵一罵就有力氣對付下一個難關。會讓你放棄的不是那些苦痛的過程,可能只是你沒有那麼想要(但拉筋還是好痛)。

其實也是因為《狂徒》讓更多人開始認識我和喜歡我。努力當然是為了被看見,希望被看見是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就像那幾句「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是劇本上沒有,拍攝時我自己加的,對角色說也對我自己說。我希望能夠持續演出很棒的作品,能夠因為演戲到世界各地去,能為這個世界帶來好的影響。謝謝有看過這部電影的每個觀眾,謝謝你們也參與了我的人生。

狂徒